“可信交易是数字艺术资产交易过程中的重要问题，是数字艺术资产的交易基础，更是创新探索的前提。目前数字艺术资产交易面临的挑战与机遇，无不与可信交易有密切关系，它决定着数字艺术资产的交易路径与纵深发展。构建数字艺术资产可信交易的结构与体系、评价标准、实现路径及其支撑服务体系是当下重要的理论与实践课题。”在第十届中国艺术金融年会上，中国艺术经济研究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西沐如是说。日前，就建构数字艺术可信交易系统相关问题，《金融时报》记者专访了西沐。

中国艺术经济研究院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西沐

在经济形态变迁视野中研究问题

《金融时报》记者：如何认识交易形态变迁？

西沐：新交易形态的形成不是凭空而来，它是随着新经济形态产生的，与新经济形态对应。有什么样的经济形态，就有什么样的交易形态。而有什么样的交易形态，就有什么样的可信交易机制。在交易形态变迁过程中，要把握可信交易的本质与特征。而要准确把握数字艺术资产可信交易的核心问题，就必须将其放在经济形态变迁中考察。

我们知道，经济形态建立在不同基础设施之上。在传统基础设施、互联网基础设施、新基础设施、数字基础设施、数智基础设施之上，生发出传统经济形态、互联网经济形态、平台经济形态、数字经济形态与数智经济形态。与这些经济形态相对应，产生了传统经济交易形态、互联网经济交易形态、平台经济交易形态、数字经济交易形态、数智经济交易形态，不同交易形态又分别对应不同的交易结构与交易模式。

《金融时报》记者：与其他交易形态相比，数字经济交易形态有何特点？

西沐：数字经济交易形态有独特性，具体表现在：平台服务数字化、数字业务技术化、交易结构化、交易场景化、交易高效便捷化、交易治理平台化与价值发现大众化等。

《金融时报》记者：数字资产有何特点、如何确权？

西沐：数字资产是一种特种资产，形态繁多，概括起来，可分为以下四种：一是数字性资产；二是内容性资产；三是复合性资产；四是数据性资产。

数字资产形态层级多，应用场景复杂，确权难度大。目前，主要确权路径有三个：一是利用出版机制确权；二是利用版权登记授权机制确权；三是技术性确权模式，基于区块链技术、智能合约、可信时间戳等三个基本技术发展。《数据二十条》明确提出了数据处理主体享有的主要数据财产权利，权利状态也可分为三层：一是数据源持有权，二是数据加工使用权，三是数据产品经营权。

制约数字艺术资产交易的核心问题

《金融时报》记者：当下数字艺术资产交易存在什么问题？促进数字艺术资产交易进一步发展，需解决哪些方面问题？

西沐：数字艺术交易平台在多次整顿下，已没有成熟模式进行交易，交易规模迅速缩小，盈利能力不断下滑，整个行业几乎都处于亏损状态。

对文交所平台评价较为偏颇，不是为其赋予过多功能，就是对其平台功能过度忽视，导致平台创新的单向度、短视化、趋利性严重。就像我们今天看到的，一说文交所就是版权资产、数字资产，一说文交所平台创新，就是数字版权、数字资产交易，没有差异化，积累不少风险。

改变上述状况，促进数字艺术资产交易发展，需解决以下几方面问题：

其一，文交所平台业务单向度过度竞争。目前，平台业务过度单一的规模化水平过高，不合规平台参与业务同质化及规模过大的问题突出。

其二，平台业务需多元化模式创新开发。平台是一种能力与体系的总和，从目前我们看到的通常业务看，并没有很好地挖掘平台应有能力与支撑体系功能。多元化业务探索，仍是文交所平台面临的主要任务之一。

其三，平台功能需不断延伸拓展。平台基本功能在不同平台形态下，不可能是一成不变的。如何根据平台业态变化与市场最新需求，进一步延伸与拓展平台功能，这是平台创新发展中极为重要的工作。

其四，落实平台监管。如何对文交所平台实施有效监管，这不仅涉及效率问题、公平问题，更涉及对创新的态度与培育问题。一般而言，平台监管有两个层面：一是平台的内监管，主要依靠平台自律；二是平台的外监管，主要依靠法制、政策与机构。

其五，平台服务是大问题更是大课题。在强调平台创新的同时，隐含了一个潜台词，那就是必须强化与平台创新相适应的服务功能。这不仅是因为走向综合服务平台是艺术品服务平台的大趋势，更重要的是，投资者权益保护、投资者风险教育等领域，越来越成为平台服务的重大项目与重要课题。

《金融时报》记者：您认为，解决数字艺术资产交易的核心问题是可信交易，如何理解“数字艺术资产可信交易”的内涵？

西沐：综合来看，数字艺术资产的交易问题是一个综合性问题，仅靠发展可信交易技术与强化治理，是无法达成可信交易目的的。单向度或者少维度的研究分析都无法把握可信交易这一问题的核心内容，立体系统的探讨才能更全面认识可信交易的基础与内在规律。“数字艺术资产可信交易”内涵主要有以下方面：

其一，交易平台合规合法。合规就是需前置审批的要前置审批，纳入相关金融监管范畴；合法就是规避三条红线：非法吸收、传销与非法会销。

其二，交易技术可信。

其三，交易结构可信。

其四，交易模式可信，交易效率高，交易安全便捷。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不能把交易的平台功能与平台的业务混淆，要让功能与业务洽合而不是错配；要处理好平台功能的专业化与平台功能结构的多元化关系。专业化是平台功能结构多元化的基础，而平台功能结构的多元化又是平台专业化发展的深化。在平台功能的创新发展中，不能轻易将专业化与多元化对立，要更多地融合于业务创新发展中。

平台交易的基本特点是便捷、高效、低成本、低门槛、高公信力。平台交易创新要突出这些特点，而不能仅依靠平台概念，盲目捆绑业务，扩大交易规模。

其五，交易结果可信。这体现在：交易可持续；交易不是推动投机，而是推动价值发现；交易促进市场与产业高质量发展。

构建数字艺术资产可信交易系统

《金融时报》记者：为促进数字艺术市场高质量发展，您主张首先要构建数字艺术资产可信交易系统，这个系统是如何构成的？

西沐：数字艺术资产可信交易系统是在数字经济大环境下建构的一个系统，它是在数字（数智）基础设施上，基于平台综合服务系统建构技术系统、交易系统、营销系统、治理系统等，通过这一整体系统满足多样态、多元化、个性化的社会需求。其中，平台综合服务系统包括平台的机制与功能，技术系统包括可信交易技术（支撑技术与应用技术），交易系统包括可信交易的标的、可信交易的模式、可信交易的结构，营销系统包括可信交易的场景、营销运营的系统，治理系统包括法规、监管、环境生态、教育及平台内控等。

数字艺术资产可信交易系统是数字艺术资产可信交易结构的基础，是在基础设施与平台机制支撑与保障下产生的，决定交易模式创新与交易标的物类型与状态。

《金融时报》记者：建立数字艺术资产可信交易系统的意义何在？

西沐：意义主要在于：

其一，在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数字经济与数字资产交易面临法制不健全、政策不配套、产业融合度低等障碍与挑战，需聚合优势资源实现“点突破”，平台是落实“点突破”的重要载体。

其二，数字经济新形态发展，需关注两个阶段。在初始阶段，平台整合优质资源，形成突破性的聚集效应；在第二个阶段，平台是不可或缺的要素市场形态。

其三，促进价值发现。通过海量密集的交易实现价值发现，形成较合理市场价格，从而让数字资产价值能被准确评估。

其四，增强流动性，实现产业高质量发展。集中交易增加了数字资产交易机会，提高了资产流动性，投资者更容易买卖数字资产。

其五，通过公信力，建立信任机制。通常有一定规则和监管措施，保障交易的公平性和安全性，在交易双方间建立起信任。

其六，三公原则推动信息整合、共享、传播。汇总和传播与数字资产相关的各种信息，如交易数据、市场动态等，可为投资者提供决策依据。

其七，鼓励新的数字资产交易模式和产品开发，从而推动行业创新发展。

其八，实现平台风险管理。一些交易所会提供风险管理工具和机制，帮助投资者降低交易风险。

(作者：金融时报记者 孟黎 编辑：史佳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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